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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物志·《过秦论》

人老了，总是喜欢整理整理旧物。

其实没有什么，只是一些他曾经做注的兵书。年轻的君主极为看重文学。在他的那部《典论》中，那句“盖文章，经国之大业，不朽之盛事”，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。

在几卷颇为陈旧的竹简中，他发现了一卷竹简，是《过秦论》的注解。说来巧合的是，这作者贾谊正是他祖先，他也很喜欢这篇文章。

但字迹不像是他的。他又拿起那卷竹简，后面还有他抄的《过秦论》，应该是重新编上的，而那个做注的人除了标注了一句话，剩下的都写在前面的竹简上了。

是那句“近古之无王者久矣。”

不过那时没有，现在已经要有了。

他忽然想起来了那年在宛城，那位小将军贸然闯入他的房间，欣喜地说着些什么，或许是梅花开了，想邀请他出去踏雪赏梅，又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事，想要拉着他看看。理由已经记不清了，不过他只是把最近写的几卷兵书略解拿给了那人，现在回想起来，倒是有点像教书先生给他那小孙子布置功课时的样子。

可是他还是没能学会“察盛衰之理，审权势之宜”，屈于人下，没有做到隐忍，再加上宛城那场战争并没有给他的敌人一次致命打击，即使后来的归顺对于那人真的很重要，但他本人未必会落得一个好下场……

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。他把那卷书一边，开始整理其他的书。只是他刚开始没多久，就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：“朕倒是没想过文和也有著书立说之志。”

“陛下说笑了，臣不过是整理以前的旧作罢了。”他转身起来行了个礼。“太尉是在看《过秦论》？可有什么新的见解？”曹丕看到了桌子上摊开的竹简又随口问道，“近古之无王者久矣，文和也是这么想的？那么，吴、蜀何先？”

他低声道：“攻取者先兵权，建本者尚德化。陛下应期受禅，抚临率土，若绥之以文德而俟其变，则平之不难矣。臣以为当今宜先文后武。”曹丕表情微微有些变化，随即又笑了：“不知太尉可否送朕几卷兵书？桌上的那本就不错。”他把竹简递了过去，又将一卷《吴子兵法》校注和《钞孙子兵法》一同交给曹丕。

“嘶—这字迹不像是太尉的啊，倒是像……很久以前的一位老熟人写的。太尉可还记得？”曹丕接过竹简，翻来覆去地看着，脸上写满迷惑，似是真的想不起来的样子。“陛下又在说笑了，臣年纪大了，早就记不清了。”他淡淡地回道，把头又低下几分。

“朕也记不住了，天色不早了，太尉还是早些休息罢。”曹丕将竹简交给一旁的宦官，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回宫了。不过他很清楚，他的君主并不满意、或者说并不会采纳他的意见，但那又如何呢？记住或者记不住，又有什么干系呢？

后来曹丕兴江陵之役，士卒多死。诩年七十七，薨，谥曰肃侯，几年后配享文帝庙。

张绣在南阳，贾诩阴结绣，后诩往之，绣以子孙礼待。时诩抄《过秦论》，绣注之。

——《语林》散佚某卷

注：脑洞创作，请勿代入现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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